如果你还没有到过新疆，那么一定要象我一样至少花上半个月的时间来一次全疆游。虽然旅途是那样的艰辛，但为了看到最美的风景，我们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一、 哈纳斯之秋

    从乌鲁木齐出发，经过一天半的颠簸，终于很快就要到哈纳斯，一个"美丽而又神秘"的地方。车子在山路上盘旋而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树叶已经开始变黄的满山遍野的冷杉树，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金秋时节特有的光泽，原来生命到了最后一刻可以这样璀灿。一条奔腾的河流从山谷间蜿蜒而出，那水是冷冷的蓝，一望便知是由冰雪融化而成，虽然站在很高的地方俯视它，也能感觉到丝丝的寒意。哈纳斯河有九道湾，其中最著名的景点是卧龙滩和月亮湾。卧龙滩是指河中央的一块弯弯曲曲的沙洲地带，形状似龙。而月亮湾则是有两块酷似脚印的小沙滩，据说是嫦娥奔月时留下的。我们的宿营地离哈纳斯湖边不远，因此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一群人乘坐游艇横穿湖面从前山攀登上了整个景区的最高点观鱼亭。在这里哈纳斯湖的景色尽收眼底，还可遥望中俄边境的友谊峰。

    一切是那么美，语言是贫乏的，不知该怎样去描绘。山是深深浅浅的黄，黄中还夹杂着松树的墨绿，象一张张厚实的大地毯；水像一颗巨大的绿宝石，因距离的远近和角度的不同而呈现出各种光泽。从后山骑马下来，感觉就像置身于俄罗斯油画之中。夕阳将广袤的大地渡上了一层金，马儿随着连绵起伏的山坡时快时慢地跑着，在亚寒带特有的针叶林中穿行。

    象许许多多的风景名胜一样，哈纳斯也不少神奇的传说，但我都没有仔细地听导游讲解，我想这样的景色是不需要故事的，它本身已经足够了。如果说九塞沟是瑶池仙境，美得不带烟火气，那么哈纳斯就是人间的世外桃源，美得宁静而祥和。在美景中总是掩映着悠闲的牧群，不管是黑的马、白的羊还是花的牛，都那样干干净净，或立或卧，笃笃定定地啃着草，时不时还可以听到牧人的哟喝声和狗的吠声，但却总也见不到他们。

    第二天清晨到河边散步，看到一座木桥。这桥很特别，桥墩是用木头搭成三角形的框架，里面填满大青石，桥面是用整根的圆木铺就而成。虽然整个桥都是木质结构，通过装满货物的大卡车却没什么问题。看惯了钢筋水泥的大铁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原始古朴的，我忍不住要坐在桥下的河滩旁同它合张影。站在桥上，听着哗哗的流水声，极目远望，是白雪皑皑的阿尔泰山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让人什么也不想，却又不忍离去。

    回来的路上，经过当地吐瓦人住的小木屋时，看到一个有着红苹果般脸蛋的小姑娘边翻着她心爱的课本，边唱着一支牧歌，歌声悠扬，即使听不懂歌词也能感觉到它的美好。记得沈从文曾经说过："在极静的清晨中听到鸟叫使人不敢堕落"。那我想，在这清凉初秋的早晨听到这小姑娘纯朴的歌声，又怎能让人还会存邪恶的念头呢。可惜这里的小孩子都很害羞，当她发现我们注意到她时，便跑到小木屋中再也不肯出来。于是我们透过钉着塑料薄膜的窗户朝里望，竟然发现有一双稚嫩的眼睛也正贴在窗户上打量着我们，让人忍俊不禁。
 
    二、 塞里木湖的清晨

    到达塞里木湖时，天已快完全黑下来。因为刚刚欣赏过色彩斑澜的哈纳斯，看到这一大片瓦蓝色的湖水，除了感到有点压抑外，再无其它的惊喜。草原宾馆（所谓的宾馆也不过是铁皮房而已）已经关闭，只好不分男女混居在哈萨克人的帐蓬中。没有电，在昏暗的烛光中几个人吃了只烤全羊便睡了。晚上下起了小雪夹冰雹，所以帐篷顶上的"噼噼叭叭"声一夜都没有断过。

    早起掀帘而出，地上已有薄薄的一层雪，远远近近的山上的雪更多更厚了，雪线在下移，而塞里木湖在晨曦中显得格外的端庄肃穆，如果不是有远处的雪山挡着，它很象大海。这里是全世界离大洋最远的地区，湖水完全是由高山积雪融化汇聚而成。造物主并没有亏待这里的哈萨克人，赐予这么一个象海似的湖。根据当地人的传说，这湖水是由一位痴情女子的眼泪汇聚而成，因此是无比圣洁的，被誉为神水。偌大的湖面没有一艘船只，从来没有人想过要以捕鱼为生。而在高山湖泊中鱼的生长速度很慢，但我想这湖里的鱼一定美味异常。穿过公路到湖边散步，感觉这湖不似刚才那样神秘。水很清，冰凉彻骨，洁白的浪花轻柔地拍着岸边的青石子。太阳已慢慢升起，巨大的云朵在远山上投下棉花缎般的阴影。时不时有长途大客车、货车从湖边公路驶过，却不知这看似平坦光洁的路面迷惑了多少内地司机。因为这是一个长达二十多公里的大缓坡，下坡时要不停地踩刹车板，上坡时就要不停地加大油门。不过因为有了这车，给这亘古的雪山、圣湖带来一丝生气，构成一幅完美的图画。

    有哈萨克牧民喊我骑马上雪山顶欣赏塞里木湖的全景，但时间所剩不多。这时我意外地发现了一只被拴在帐篷外的小绵羊，我摸了摸了它，它便停止吃草，抬眼望了望我，那眼神立即打动了我，因为我想起一首由王洛宾编写的新疆民歌《在那遥远的地方》中的一句歌词："我愿变成小羊永远依偎在你的身旁"。我突然真正明白到这句歌词的含义了，只有情人的眼神才会如此温柔。虽然它很可能就是下一批游客的晚餐，但这就是它的命运，其实我们很多时候不也一样是任人宰割吗，在这一点上我与它是相同的。要离开塞里木湖时，太阳已从云层中完全露出，雪山更显巍峨挺拔，湖水也由深蓝转为明蓝，湖边的草地上已有好大一片羊群。塞里木湖离我们渐渐远去，最后变成一条蓝色的丝带消失在天际。

    三、 异国情调的喀什

    去喀什的路是全疆游中最为艰辛的一程。先从乌鲁木齐坐一晚上旅游列车到库尔勒，紧接着便塔上去和田的长途客车。本以为这趟车会走沙漠公路，穿越塔克拉玛干，但因为只有我一人买票，所以两个维族司机为在路上多载客改变了行车路线，走库车、阿克苏、麦盖提、叶城，再到民丰，所以我只好于第二天早上在麦盖提下了车。这里已属喀什地区，汉人很少，慌乱中我只想快点赶到喀什，便包了一辆桑塔纳。

    路况很好，想想这里已是祖国的最西边，心情有些激动。车很少，许多白色的鹌鹑在柏油马路上漫步，车开得很近时才会"扑"地飞起来。司机很会做生意，不断地有人上上下下，给他三块或是五块。每上来一个人，我们都会互相打量一番，这里乡下的维族人一般都不懂汉活，同他们就只能用眼神来交流。路边的白杨树长得可真高，有几段路竟然可以把阳光完全遮住，我想如果是深秋，当叶子变成金黄时，走这条路该是什么光景呢，真让人想往。

    到喀什时已是下午二点多钟，但在这里只不过相当于上午十一点多，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走在街上，中亚细亚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喀什是古丝绸之路的重镇，许多保存完好的土耳其式院落散落在现代化的建筑之中。在小巷中闲逛，好象到了"一千零一夜"的故事背景中。每条巷都有很多分叉，很深也很静，偶尔看到有开着门的院子内都挂着传统的艾丽的丝绸。阳光在巷中玩着光与影的游戏，但我不敢随便拍照。每碰到一个维族女子都会让我有惊艳的感觉，尤其是少女，用美若天仙来形容她们可是一点也不过份。维族人既有着东方人细腻洁净的肤质，又似西方人那样高鼻深目，轮廓分明。一个香妃不就把乾隆皇帝弄得神魂颠倒吗，所以香妃墓可是到喀什旅游的必去之处。

    香妃墓在当地叫做阿巴霍加墓，里面安葬了阿巴霍加家族老老少少七十多人，其中包括香妃。喀什市内还有好几个这样的墓地，连公共墓地也都在市内。维吾尔的年轻人谈情说爱都喜欢到墓地里去，也许他们认为在先人的亡灵前是来不得半点虚情假意的。来到喀什还有一个地方不能不提，那就是艾提乃尔清真寺，它是中国最大的清真寺，但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富丽堂皇。由于伊斯兰教所信奉的"真神安拉"是没有具体形象的，所以寺内除了几间大殿和净身室外，并无其它特别之外。寺外是一个繁华的广场，星期天就成为有名的"大巴扎"（集市）。以寺为中心，向外延伸出几条专门做首饰、卖工艺品和小吃的街。维吾尔是很会做生意的一个民族，由此就可窥一斑。

    虽然到喀什殊不容易，但到了这里你就可以慢慢体会那浓郁的少数民族风情，我每天都是漫不经心地走哪算哪。维族人非常好客，当的士司机得知我很想到当地人的家里看看时，就专门把我带到他的一个朋友家中，让我亲身感受一下维族人的日常生活······

    "不到新疆，不知道祖国有多么辽阔"，在新疆的十五个日日夜夜都让我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我相信每个到新疆旅游的人都会跟我有同样的感觉，那就是可以记述的实在太多太多，而留下的遗憾就更多。但这无妨，因为我还会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