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下一站是李曾伯襄阳铭和马跃檀溪处。地图上画得清楚,给小巴司机看,让我们在真武山路下车。这条从襄樊城到隆中的路是一条为旅游而修的路,路阔而无树,好走但太晒。下得车来,很有些被放在去响沙湾的路口,虽然不是茫茫沙漠,却也地处郊外。还不如在沙漠中,那里倒有心理准备,这是中原地带,周围没有楼房和店铺,心里就是不踏实。
“酒厂到了。”司机说。啊!檀溪!迎面的山石上两个大篆字。那么襄阳铭呢?司机摇头说,你们上山问问。顺斜坡向上是一道铁栅栏门,莫非建了成个公园?一个女人从传达室出来:上面是烈士公园。“襄阳铭是否在上面?”女人一扬手:“那儿。”一个傍崖的石亭,原以为仅是上山过程中的歇脚亭,辅助性建筑,竟是个保护亭,保护着那一片历经千年,将淡出历史的一大篇文字。
如果说武当山之后,此行在预料中的高潮应该是这里--金庸笔下的郭靖为南宋死守襄阳的故事原来便是李曾伯铭刻襄阳铭的史迹。神乎其神的武功是小说者言,但金戈铁马的战场却是襄阳铭的真实背景。千万条生命凝聚成这寥寥百字,每个字都胀着鲜血写就的恩怨,越过千年竟平了刀刻,并泛着白骨的惨色。这面崖一定勒铭时削过的,但又风化了许多,有些地方用铁钉打着补丁,像白骨上锈簇,碜人得很。我找到襄阳二字便靠了它照像,没有一个地方能比与它靠近更真实地贴近襄阳了。千年的襄樊没变的大约只有这两个字了。
回过头来找檀溪,才留心了周围,这里是一个小山包,很突兀,旁侧都是工厂和居民楼,石灰的颜色,只有这个山包葱绿着,虽然不太干净。“檀溪”两个大字前,有一潭死水,印证着“溪”,但溪里和溪畔有些垃圾。不过潭前竖走一座石坊,看来要保护了,垃圾可能是邻居们习惯的动作。别看小小的一个山包,愣是有些幽深气象,就在刻着“檀溪”两字的山石傍侧便是一条登山的小径,浅浅的踏步好象是风化的了山石铺成的,一定不是近期所为,荫蔽的小径曲曲折折,竖着一块竖石,也因年代久远,石面显得有些琐碎,但“纵览汉岘”几个字清晰可见。想想所在位置,估计颇有些年头了,大约也是宋之遗迹,宋人是很好登临怀古的。我们顺着小径向上登去,山顶上已是一片菜地,真不如不上山,倒能想象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