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睁开眼,汽车已经开到了卡拉麦里野生动物保护区附近。我没有继续睡下去,起身坐在驾驶员副座上胡思乱想。
寂寞漫长的戈壁公路上,既没有狼也没有碰上打劫,那也挺令人失望的。
雨不停地下着,车窗一片模糊,驾驶员不得不使用起了刮雨器。本来我曾想过在三岔口下车,然后拦车去吉木萨尔,那里的北庭故城我很想去看看。然而不知会在这个又冷又雨的天气下等待多久才会有过路车,犹豫再三后打消了念头。
到达乌鲁木齐时,下起了滂沱大雨。
我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海丽,她还在睡觉,她说她也生病了。我说我现在就去看她,她说她家里人很多不方便。我问她她家附近有没有旅馆,她说她也不太清楚,只告诉我她住在二医院附近。
挂了电话,我叫了出租车带我去那个地方,找了个招待所安置下来。又打了电话给她,约好下午四点见面。
她比约定时间稍稍晚了点到,可是一旦见了她,我就把那等待中的焦急浮燥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的漂亮不象是哈萨克族的,倒似是个维吾尔族姑娘。
我的第一句话就是:“看来我没有白来。”
她请我到北门的一家维吾尔族茶馆喝印度红茶,然后我开始诉说旅途中的经历,并给她看了所有的照片。我们也谈论摇滚乐,这是我们最感兴趣的共同话题,我渐渐发觉她并不象以前我所认为的那般狂放洒脱,尽管如此,我仍然喜欢她的美丽。红茶的味道不错,和维吾尔女掌柜结帐时才四块钱,我都以为听错了,印度红茶据说在商店里买不到,没料想挺便宜的。维吾尔人开店倒不怎么黑心,也许是错以为海丽也是维吾尔族的所以没有痛下杀手。
“嘿,你在乌鲁木齐打算呆几天?”海丽这样地问我。
我努力使自己笑得灿烂,说道:“当然是看你了,你想几天就几天啦!”
“我?我怎么知道?”她也在笑,却也并非是自心底里发出的。
我们随后一齐逛街,去了CD店、网吧、快餐店,当夜色升起的时候,又去唱了卡拉OK。说实话我在强颜欢笑,我和她在一起时是那么的毫无默契,如此接近却似相隔天涯。
那个打了四小时的长途电话,以及许许多多的情话誓言,只为那一晚的变故便全然崩溃,统统变成了废纸一堆。我爱她现在的楚楚动人,然而更爱昔日那热情四溢、泼辣奔放的她。我的神思微微恍惚,烛光下她持着话筒歌唱的身影渐渐摇晃起来,我曾经爱过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吗?
“我是个冷静的朋克。”
“嘿嘿,冷静个屁!”
“执子之手,与尔偕老。”
“啊,这是真的吗?”
“你真是我的drug!”
“Kiss you baby,chmok!”
她的病未完全好,临别时我告诉她我明天将独自上天池,约了她后天陪我去乌鲁木齐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