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衷情荒凉的美,废墟的美。无论眼前破败到怎样的程度,还是还有足够的空间让我去遐想。遐想当年的繁华、纷扰。恍惚间时空交错,人影魍魅。脚步不由走进历史,沉重而沉思起来。
于是一有长假,就忍不住跑去西部漠北,塞外关隘。越发荒凉,越发纯朴,越发原始,越发能让心灵得到回归。城市里绿化带、人造公园似乎把自然拉进了生活,一整年的绿色几乎划不清春夏秋冬。可是居久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某个明媚的周末早晨,和友人骑着自行沿城东北的淞沪路笔直走去,竟惊喜的发现了一片荒原。在这市区东北角,距离闹市不过两三公里的地方,竟能一脚踩进另一个世界。
好大一片枯黄的颜色,到处都是半人多高的芦苇,一丛丛扎着堆。这里是它们自由的天堂,没有钢筋水泥的束缚,也不受城市规划的摆布,就那么随意成群的茁壮生长着。不小心惊起芦苇从中大群的麻雀,扑愣着翅膀飞的不见踪影。这些曾经平凡普通的小东西,小时候被我捧在手掌亲吻它灰褐色羽毛的小东西,真的久违了……白花花的芦苇花是这荒原上唯一的颜色,单调么?当然不,因为还有天,还有水,还有潭边垂钓的老人。
这里是原空军26师的驻扎地,曾经显赫一时的江湾飞机场。几年前废弃不用,于是方圆8.6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造就了这一片原野。我们弃车徒步,仔细的找寻当年的痕迹。飞机跑道在机场作废的时候已经都毁了,照片中的那一池碧波,大约就是雨水日积月累在人工凿毁的跑道上形成的。杂草间隐约可见的是当年的停机坪,大块整齐的方形水泥地面,气势仍旧不凡。眼前没有隆隆飞机起降的轰鸣,我努力想象着几十年前这里列队的英气勃发的空军战士,想象着停机坪上是否也曾有美丽女子出演过一幕《烽火佳人》的动人故事。
跨过沟沟坎坎,朝西继续走去。这边是另一番景象。除了枯黄,还有触目惊心的黑色。火烧过后的灰烬像厚厚的黑土垫在脚下,几棵枝干已被熏黑的树木倔强的挺立在平坦无物的荒原上,突兀,却又自成一道独特的风景。“还是冬天呢!”我自言自语。不由想起那句脍炙人口的名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等到开春再来,我想,这黑和黄的世界,将变成充满生机的的绿色吧!
看到高架上车来车往,城市的荒原到头了。再回头,那片无遮无拦的天空中,飘着自由自在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