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救援过程
1、救援启动过程
2006年5月3日晚,新疆山友户外救援队值班人员徐江(小羊军团网站管理人员,新疆山友户外救援合作体系值班单位)接到库尔勒探险家户外俱乐部电话,称5月1日出发的车师古道南-北穿越队伍43人,到3日晚2人穿越成功,其余人员没有消息。
新疆山友救援队救援计划启动,联络救援人员和车辆,待命中。
2006年5月4日早上8点,接到电话,库尔勒探险家户外救援人员已经到达大河沿,准备进山。
2006年5月4日下午,经过询问,领队和部分队员共12人已经出山,山上失踪31人,其中儿童5人,最小的6岁。
2006年5月5日上午,接到库尔勒探险家户外电话,正式请求新疆山友救援队救援。
2006年5月5日中午,救援队联系救援车辆和救援人员,准备出发。
2006年5月5日中午,救援队接到该户外店北坡救援人员卫星电话,途中和乌鲁木齐碎石队相遇,远足户外领队小白就地组织人员配合救援。
2006年5月5日下午,在乌鲁木齐三夫户外和K2户外店资金和装备的帮助下,救援队顺利出发,资深山友攀岩者和冰峰火舞作为第一批救援人员赶往车师古道南坡的吐鲁番大河沿,和库尔勒赶来的救援人员汇合,作为南坡第一梯队,傍晚前到达下石窑子附近宿营;同时,乌鲁木齐登山探险协会王铁男等人从巴里坤赶往车师古道北坡吉木萨尔县。
5月6日0:00,塔里木石油单位派人在乌鲁木齐整理物资,准备从乌鲁木齐出发前往大河沿(失踪人员中有多名石油职工)。救援队员小羊0:50一同出发,前往大河沿增援。
本次救援活动从确认救援到集合出发,共用时2小时,山友户外救援队员是除探险家俱乐部以外,第一批到达的救援人员。
其间得到了山友小穆,PANTERA,唯一空间户外明明,北山羊户外靳涛等山友的大力支持.
2、南坡救援实施过程(根据山友救援队掌握的情况)
5月5日,在接到报警和逐级上报后,自治区有关领导批示昌吉州和吐鲁番地区全力营救失踪人员。
5月6日清晨3点,吐鲁番市委王书记前往五星牧场指挥救援,与先期到达的第一梯队(山友救援人员和探险家户外人员)汇合。
5月6日清晨7点,吐鲁番大队救援队伍(12个越野车,25名武警官兵,包括吐鲁番地区公安局长,武警支队长等)在大河沿集中,准备出发,山友救援队员小羊一同前往。10:20到达,在下石窑子建立指挥部。
5月6日清晨8点,先期到达的山友救援队员攀岩者、冰峰火舞和三名牧民,在吐鲁番市委王书记的安排下,携带露营装备和卫星电话,骑马前往达板搜索,12:00左右到达达板,与北坡吉木萨尔救援人员会合,搜索达板附近山谷。
5月6日上午11点,第二梯队到达上石窑子后,派出25名武警和几名向导前往达板搜索,救援队员小羊携带露营装备一同前往。中午1:20左右,在距离达板直线距离3.6公里处,遇到搜索下撤的第一梯队攀岩者等人,报告达板风雪很大,能见度低,无法长期搜索,暂时下撤休整。
第二梯队继续前进,1:40,通过对讲机获悉失踪人员已经在达板城山口被找到的消息。全队下撤。
5月6日中午,各路救援人员前往达板城高崖子,接应失踪人员!南坡吐鲁番救援人员撤退,库尔勒救援人员前往达板城,南坡山友救援队员3人完成使命,从大河沿包车,晚上12:00返回乌鲁木齐。
二、失踪人员走失路线
穿越队伍队在达板附近分散为两队,前队12人在到达达板后,领队通过对讲机要求后队就地扎营后,率前队翻越达板到达山北扎营,后队31人在距离达板不到2公里处扎营。
次日,前队在与后队失去通讯联系的情况下继续前进,后队在风雪中翻越达板时迷路,误入高崖子沟,3天后在达板城高崖子沟获救。
三、山友救援队经费开支
在接到库尔勒探险家户外的救援请求后,山友救援队启动救援预案。由于库尔勒探险家户外尚未加入新疆户外救援合作体系,救援队事先已说明直接救援费用由库尔勒探险家户外支付,包括往返车辆和其他直接费用,救援人员属志愿性质,装备自理,不收费用。
实际开支包括乌鲁木齐--大河沿租车,大河沿--乌鲁木齐租车,在大河沿餐费、饮料等。
四、对车师古道意外事件的原因分析
此次车师古道意外事件,库尔勒探险家户外应会有详细的报告。
本文仅作为山友户外救援队的单方面观点。
1、对天气情况估计不足,对道路相关资料了解不够。
五一前期天气预报已经表明天山山区有雨雪天气,车师古道是成熟徒步路线,在新疆户外线路级别定义中被评定为5级(1-9级制),适宜有一定经验的户外爱好者参与,GPS点、地图、文章在网上非常多。根据历次穿越经验和相关游记、功略,车师古道线路在雨雪天气下,极易出现大雾,能见度极低,同时达板附近下山道路不止一条,容易迷路,还有野狼出没,这一点在2003年五一小羊军团车师古道穿越的相关资料中多有记载。组织者对此显然了解不够。
2、队伍过于庞大,接纳未成年人参与。
长途户外穿越以10-20人为宜,本次活动却组织了43人,其中走过此路线的领队据说仅有1-2人。事实证明,领队在达板附近确实失去了对整个队伍的控制。组织者甚至接纳了6岁的儿童参与,这显然对全队的行进节奏产生影响。
由于这次活动是户外店组织的,即便是AA制活动,户外店、俱乐部为效益驱动,往往更倾向与增加人数。在安全和客户购物潜力的矛盾中,户外店往往容易失去原则。
今后的活动中,户外店和山友应引以为戒,尽量不要组织和参与人数众多的户外活动。
3、领队决策和能力
在达板附近遇到风雪时,前队(包括领队)不顾后队尚未到达,先行通过达板。户外常识告诉我们,即便没有风雪,在通过重要的山口时,领队也应和大队在一起,控制节奏,收拢队伍。不知为何在这样关键的时间和地点,领队却丧失了起码的判断能力,率少数人先行通过。
更意外的是,当前队和后队分别在达板两侧扎营,次日清晨,领队和11名队员却在与后队失去通讯联络的情况下独自下山。留在后面的应该是体力较差的队员和孩子。有报道说,前队曾试图返回,但因为大雪找不到回达板的路。客观地说,带着GPS,从达板走下来,不可能“找不到”回去的路,况且再难也难不过后面的老弱队员和孩子吧!
4、商业活动和自助活动概念不清,今后活动应引以为戒。
发生领队脱离大队先行下山的情况,根源在于领队(包括部分队员)对于自身的责任概念不清。
自助活动主张责任自负,结伴出游,但前提是每个参与者都理解自助理念。
户外店组织活动,组织者必须要承担相应责任,组织要严密。
现在很多户外活动,是由户外店或者俱乐部、户外团队组织的自助活动,概念含糊,组织者、领队、队员对于自己的责、权、利不清楚。组织者倾向于多多益善,好大喜功,自助活动则主张责任自负、平等自助,这其中有天然的矛盾,一旦在野外遇到意外,问题就会暴露。
建议山友参加活动,要么选择志同道合的纯自助活动,要么选择组织严密的商业活动或者组织者有责任意识、有分寸的半商业活动。尽量不要参加那些户外店、俱乐部和团队组织的动辄几十人参加的活动。
五、救援活动的经验总结
1、领导重视,一切问题都好解决。
此次救援,自治区政府有关领导作了批示,两个地州全力以赴,甚至出动了直升飞机。如此高的救援投入在新疆户外运动历史上还不多见。
2、相关地州救援经验有限,准备不足。
此次吐鲁番地区派出了得力干部和十几部越野车,20多名武警战士,值得钦佩。但对于山地救援显然缺乏组织经验,很多人甚至穿着单衣上山,武警战士穿的夏季服装,虽然带了棉大衣,但没有一套露营装备,无法实施深度搜索。也没有携带详细的地图和GPS。
3、救援时机要恰倒好处
户外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救援和报警的时机也需要稳妥把握。这次的报警应该说很及时,说明组织者的责任意识到位,对于失踪人员情况的判断也很正确。作为对比案例,穿越花谷道(木垒-鄯善)的队伍,在1号进山,4号应该出山,但5号仍然没有消息的情况下,山友没有选择报警,也是出于对这个队伍能力的判断。
户外活动本身有不确定因素,有时候早一天、晚一天出来是很正常的。如果动辄报警,惊动政府,也违背了户外活动的规律。实际上,户外活动还是比较安全的,和全区每年数百人的车祸死亡人数相比,7年来新疆本地仅有2名户外探险爱好者在野外遇难。
4、户外活动应该注册和公示
户外活动前,应将活动的计划和资料交有关部门备案,以便在发生意外时候及时获得有效救助。目前政府方面没有针对普通户外自助活动的备案体系,民间的网上公示是一个好的办法,五一期间,乌鲁木齐的户外活动就比较规范,有50多个户外活动通过小羊军团等户外门户网站进行信息公告,公开领队、线路、联系方式等信息。而此次库尔勒探险家的这个活动就没有在新疆的主要户外网站公告,给救援活动带来了一定的障碍。
5、应继续加强和完善官方与民间两套救援体系,这次山友救援队及时出动,也体现了民间山友救援体系的作用。今后,除了应尽快建立官方的救援机制外,还应该依照发达国家的做法,大力支持民间的专业救援队伍。
就在本次事件前几天,成立两年的新疆山友户外救援队进行了重新登记和重组,确立了18家户外机构参与救援合作体系,募集了数千元的救援基金,还建立了五一期间救援队值班制度(详情参看小羊军团网站救援队相关资料www.xyjt.org),在参与救援体系的户外店和俱乐部进行挂牌公式。这次救援队能够在政府救援队伍到达之前先行赶到现场,与救援体系和值班制度有直接的关系。
5、对今后新疆户外运动的影响
这次事件中暴露的问题,对今后新疆户外运动产生的影响还难以预测。新疆的户外运动的普及程度较高,发展速度快于很多内地省份,有希望成为新的旅游产业之一。希望能够通过这次事件,使新疆的户外运动更规范,更安全,更好地发展,而不是出现倒退。
新疆山友救援合作体系将于近日召开一个民间的研讨会,希望大家关注!
感谢各位热心山友的关注和帮助、感谢各级党委和政府、公安、武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