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1972年向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提交的非正式报告,叫《只有一个地球》。那本书深刻地指出:许多沙漠居民,不该称之为“沙漠之 子”,简直该称作“沙漠之父”,不是沙漠养育了他们,而是他们“制造”了沙漠。是的,是人类制造了沙漠,是人类养育了沙漠。人们以沙漠为伴,守着沙漠,改造着沙漠,从沙漠中获取财富……
新疆的沙漠从大到小,有位于塔里木盆地中央、面积33 . 78万平方公里、占全国沙漠总面积47 . 3%的我国最大、世界第二大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有位于准噶尔盆地中心、面积4 . 88万平方公里的我国第二大沙漠古尔班通古特沙漠;有位于新疆东部、由罗布泊东南向东延伸至甘肃敦煌的、面积2 . 28万平方公里的库木塔格沙漠;有位于吐鲁番盆地鄯善县城南的库姆塔格沙漠;有位于伊犁谷地霍城县城西南延伸到中哈边境的塔克尔莫乎尔沙漠;有位于焉耆盆地博斯腾湖南岸和东岸的阿克别勒库姆沙漠和玛尔塔孜宁沙漠;在昆仑山上有世界海拔最高的库木库里沙漠(海拔3900—4700米)。此外,在艾比湖洼地、布伦托海湖盆、额尔齐斯河岸及一些绿洲也零星分布着许多小沙漠。
沙漠浩瀚无垠,沙漠埋藏富有。从民丰到塔中四号油田的公路里程是220公里,笔直平坦。我们是下午时分进入这条沙漠公路的。沙尘暴仍在肆虐着。傍晚,我们走进了号称中国沙漠第一油田的塔中四号。塔漠深处有人家。在塔中四号的职工公寓,我们在央求着那位眉清目秀但意志坚定的前台小姑娘,我们要在这里投宿一夜。从塔中四号到轮南镇还有332公里。风沙袭击的公路,疲惫不堪的旅行者,在这方圆33万平方公里的沙漠腹地,我们已无处可栖。黄色的沙丘,红色的落日,兰色的天空……
无论怎样央求,那小姑娘总是那句话:我们没有接到接待你们的通知,你们不能住宿。
“走投无路”了,继续死磨硬缠:“让你们管事的来!”
那小姑娘说:“管事的在吃饭。”
“那我们等他吃完饭!”
“愿意等你们就等吧。”
我们愿意等。在这沙漠腹地里,睡到沙丘间,夜晚的沙尘暴会顷刻间把我们吞噬掉。管事的终于来了,穿着橘红色的工作服,脸上架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简单地问询了我们后,立马同意了我们的请求。那一刻,我们无望的心中充满了对那管事人的“感激”。小姑娘一经领导同意,迅速给我们办理了入住手续,还一个劲地催我们:“你们快点,晚餐快结束了。”
在塔中,吃饭的问题是很难解决的。我们连随手带的东西一起带着跑进了一楼的餐厅。餐厅吃饭的人已不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石油会战工人操着不同的方言边吃边聊着。晚餐是自助餐,荤素都有,每人7元。那蔬菜是从远在300公里外的轮台县轮南镇拉运来的花菜、黄瓜、豆角、土豆等。
我们安静地在这沙漠腹地的公寓食堂吃了有顿石油餐。走出餐厅,见一30出头的女子抱着一个3、4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虎虎的眼神,眼眸明亮,煞是可爱。这也是沙漠深处的一道风景啊。沙漠有了希望,有了新生命的希望。公寓的条件真不错,是标准的“三星级”设施,还有公共的健身房、娱乐厅、美发屋、小超市;房间里转播着全国各省的卫星电视和香港的凤凰卫视。有位朋友是准东工作,上半个月班再休息半个月。那15天的工作是在火烧山油田开着巡井车看护着十几口油井,面朝蓝天,与荒漠戈壁为伴,很是寂寞。晚上住在公寓里,他最爱的就是看电视,看凤凰卫视等,从那方寸里了解他渴望的。
塔中的石油工人也同样的寂寞。扶风出发来南疆前带了一只风筝。塔中四号作业区处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中央的上百米高的沙丘间,公路两边游移的沙丘上被油田人绿化了,耐旱的梭梭、红柳生长得郁郁葱葱,滴灌的细水管缓缓地流着沙漠里宝贵的水珠,渗进了沙漠植被的根部。那长也长不大的、一米多高的树上,叶子在黄昏的落日下轻轻摇曳着。
绿色,给塔克拉玛干带来了生机。沙尘走了,风速小了。站在巨大的沙丘上,扶风把那只风筝放到了塔中的天空中……风筝轻飘着。远处那丛火焰熊熊地燃烧着,照亮了塔中的夜晚。空中,只有放飞的风筝和燃烧的火焰。静静的黄昏,静静的塔中。我们在塔中放飞着塔克拉玛干的希望。无声的塔克拉玛干。夜色降临了,火焰辉映着连绵的沙丘,辉映着绿色的植物。扶风和那两个来自陕西和四川的油田姑娘漫步在沙漠中。沙漠有了人家,就显得生机盎然。石油工人就是沙漠深处的人家,他们改造着沙漠,创造着希望……
附记
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全长522公里,北起314国道轮台县东9公里处,途径轮南油田、塔里木河、塔中四号油田,南至315国道民丰县东22公里。这条沙漠公路是目前世界上最长的贯穿沙漠的等级公路。
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1991年10月列入“八五”国家重点科技攻关项目,先后有17个科研单位、180余名专家和技术人员参与。1991年在肖塘进行了2公里科研实验和30公里公路实验,取得突破性进展。在此基础上,1993年3月正式施工,1995年9月30日由轮南修至和田地区民丰县,与315国道连通。
沙漠公路全线路面宽7米,路基宽10米,路面为公路二级下限、三级上限,路线标准为公路二级。
公路主体采用“强基薄面”,防沙工程采用“芦苇栅栏”加“芦苇方格”固定沙体,为世界先进水平。
这条公路是征服“死亡之海”的宏大工程,使人们的千年梦想变成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