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浙源—理坑—清华

    早上起来，浑身乏力，有虚脱之感，不过在享用了老板烹的美味喷香的菜汤面条后，逐渐有力。本打算先去虹关再去沱川，但是去沱川的车很少，便放弃虹关。此地多为北京富康的客货两用车，盘算了一下，为明天冲刺鄣山保存体力，决定包车先去沱川再去清华，与年轻的司机一阵商量，70成交。

    浙源去沱川的路很不好走，而且因为是小车，一路蹦跳的厉害。至沱口约半个小时，开始下起小雨，终于给我盼来了，烟雨中的婺源更见风情。仅观沱口至沱川一带，我就认为值得此行，有时间徒步更佳。这一路山川狭窄，多是一山一水一路再一山的紧密夹着，几乎没有平原谷地，故格外险峻幽美。溪涧水流甚急，乱世丛生，路窄而多坑洼。路边的山壁常有水倾泻而下，哗啦啦似水帘洞般，我们戏称徒步者旅途劳顿可在此冲凉，莲蓬之水喷薄而出，浑然天成。感谢这雨让我领略了婺源山水的空灵之美。从沱川到理坑还有20多分钟，雨渐大，路更泥泞。

    理坑村口一块碑坊竖在当前，也未细看。乍的一望，此理坑有点像彼李坑，只是这儿更为宽阔。买了票后，会有导游陪同解说。理坑80%的人姓余，导游姑娘叫余细玉，细玉热心周到且极有原则，领我们看了几处官宅，多处已经废弃，不动声色的隐于条条巷子中，只是那深深庭院，温润青石和精雕细刻诉说其往日的荣耀。官宅进门多有二重门，这是主人归家或接待尊贵客人时才开启的，而今门槛边长了野草和青苔，看着看着在细雨中恍然若失。

    来到“云溪别墅”，忘了是前朝哪位尚书还是上卿读书静修之处，果然是个好所在，院子宽敞，花草繁茂，二楼栏前木雕栩栩如生，大概是四世同堂之类吧。厅堂是开放式的，摆着好些桌椅，天井显得特别大。主人闲坐在一旁，说些渊源。理坑原名理源—理学渊源（好名字），文革时遭人妒忌，被改了名。此公很有幽默感，以“坐电梯”答我“如何上楼”的愚蠢问题。

    这一带的塘鱼我们思慕已久，细玉带我们来到一人家中，见那塘子里头养了不少的红鱼和塘鱼。塘鱼一般三四斤，价格也不便宜，想想吃不了那么多，只好再试红鲤鱼。那人不知怎么开价甚高，一边细玉和她姑妈看的直皱眉。细玉姑妈家住理坑村82号，有个塘子只养红鱼，以12一斤卖给我们。她家的鱼塘在老屋子里，已不住人，那小院子四合，中间一口冷水塘，旁有围栏，古意盎然。雨滴滴嗒嗒的下着，我跨到鱼塘中间，抬眼望头上围住的一块青天，对这断垣残壁说不出的喜欢。

    细玉姑父好不容易逮到一条约两斤重的鱼，拎了桶乐呵呵的回去了。只见这82号家收拾得干干净净，屋内有一小娃，自如掌控vcd。我们又点了个粉蒸豆腐和一个蔬菜，坐了下来，看老伯杀鱼大妈张罗。好客的主人还拿出茄子干，给我们泡了自家产的茶叶。

    今天是最闲适自如的，尤其加上了点我喜欢的雨。我们撑着伞在那古巷里转悠，看到路旁农人家里的蓑衣笠帽，很想借来一试。走在理源平坦润滑的青石上，感受那幽深的巷子神秘的宅院沉淀着的气息。遥想千百年来那些儒雅贤良之士坚定的从我们脚下的路跨出去又踏回来。也许，当日落在纸伞上的雨水，今日落在了我们头上。再次回到大夫第，里面黑幽幽的，寂静的仿佛时间停止般，暗处的一道楼梯斜斜陡陡的，像爬上海弄堂里的阁楼，楼上有几根柱子，一派破落，当年不是书香盈盈就是笑语晏晏。前方有扇窗子，可以望见对面的高墙和一角天空。

    回到82号，阿新去叫司机吃饭，我坐在竹榻上和老伯聊。印象深的就是他对这带人的自我评价：贤贤淑淑，嗯，的确中肯。还有便是山野生活的诸多妙处，山上的野菜啊，野果阿……说到后来，他还让老伴为我去别家淘野生猕猴桃。吃饭时，菜摆了一桌子，除开我们点的之外，还有几个他们自家吃的菜，除了感动无话可说。鱼的滋味不再赘述，粉蒸豆腐吃大不惯，一碗蒸肉又白又肥，但我还是挑到一块瘦的，咬一口，唇齿流香。
    临行前，大妈已经帮我买来了两斤野猕猴桃，还是硬梆梆的，说要放上四五天（真的很酸甜可口哦）,还送了我们一包他们自产的茶叶。细雨中大妈抱着小孙子将我们送出了村。

    驱车来到清华，大概近两个小时吧。清华宾馆即将开业，现在正在装修。镇上私人的国营的旅社都不少，我们后来住进了鄣公山国营招待所，房内有卫生间，但不供应热水。安顿了一下，我们便出去看彩虹桥，走过去也就10分钟。彩虹桥被私人承包了，沿桥一路走过，没看出什么名堂。老板在桥头开了一家小店，而且河中竹筏也是他经营的。虽然细雨蒙蒙，我们还是想到了漂流，老板欣然答应。漂流的也就是一小段而已，景色平平，只是听老板娓娓道来这彩虹桥的渊源历史以及其奥妙精湛至处，方觉得自己浅陋。老板看来是挺有文化而且极有生态意识，这桥墩，河道，石头都有它处在的道理。完成别有情趣的雨中漂流后，我们随老板来到桥尾田头的小屋里，屋子紧靠着河，外面就是一架大水车，平日里用阀门关住了。这水车可不是绣花架子，直径大概五米，利用水力可以完成一系列的农活，屋子里舂米的，磨面的，脱谷的……那水车阀门放开后，便缓缓的动起来，然后屋内的各种家什也一起动起来，这种无机械但精良的运作看的我们啧啧赞叹，有点木车流马的感觉，算是开了眼界。听主人介绍说，这水缓的时候反而比水急时更有效，反正建议去听听这位老板的解说。

    老板还向我们介绍一些有特色的路线，他已经带过一大票人去过，沿路步行或骑车可以看到极美的景致，他说他今天还推荐两个北京来的学生去呢。北京来的，八成是师大那对吧。我们细问了下再看看屋子里的大包，确信无疑。正说着，就见两人湿淋淋的扛着两部车子上来了，那个男生一边摇头一边faint，活像见了鬼。他们看来比我们领先一步，我们兴奋的聊起来，巧的是女孩还和我是本家，而且名字都不像女生。这两个人翻浙源时在山上露营，用那女孩的话是“最后很腐败的在溪流中游泳”，在沱川巧遇余一甲，余问他们是不是北京来的，在他们纳闷之际很酷的对他们说我是余一甲，笑得我打跌。他们今天只骑到了半路就被雨和山路给逼回来了，打算夜宿彩虹桥，真是艳羡。

    再次与师大驴友道别廊桥，到镇上一家“古镇餐厅”吃饭。店内没什么客人，几个小孩在打游戏，很闲散家居的感觉。老板姓熊，人非常的好，向我们介绍了好多玩法。我们点了个清蒸石蛙、槠树豆做的粉皮，要了老板家自做的乳腐和一瓶喝多少算多少的清华大曲。石蛙肉嫩汤鲜，加上腊肉片，我们吃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