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库车沿独库公路到伊宁大约600公里,今天只是打算走完它的半程,在巴音布鲁克镇住宿一晚。
经过火红的克孜尔亚山,汽车渐渐驶近天山山脉。却见绿意越来越浓,山坡之上云杉成林,兼披着开满野花的遍地绿草,牛羊更是随处可见。行至100多公里处,可见到大小龙池。
但是路却越来越难走,碎石土块成堆,道路变得崎岖狭窄。令人惊讶的是,这条路途中有那么多的道班管理,而又终不比中巴公路那样危险难以修缮,为什么仍然如此破败不堪?
中午在东风煤矿附近的维族村落里吃饭。一个汉族小伙等一碗面等了很久,因为想赶班车,只吃了两三口。谁想那辆车已经坐满了,他上不了,只得垂头丧气地回来坐着继续等。那碗面早已收拾掉了,开面馆的维族大婶却免费给了他两个花卷和一碗烩菜,此情此景,实是出乎我的意料。当我以敬佩的目光投向那位大婶,她只淡淡的一笑。
简单平凡的生活中,有时亦能明了人生的真谛,从而行善施德,这不正是她这种人吗?许多在年已垂老之人身上闪烁的品格,是年青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做的。
翻越铁里买提达坂(冰达坂)之时,温度急剧降低,我不得不穿起了长袖衬衫。可怎能抵挡摄氏0度的低温呢?然而这却是我所携带的最暖和的衣服了。登上达坂穿过近一公里的隧洞时,我禁不住瑟瑟发抖。
过了隧洞,夏意荡然无存。山峰积雪,悬崖峭壁之上冰冻数百米。天山之泉从无数缝隙中挤出,汇成一道道小溪流入花草繁茂的山谷。从山巅上望去,群峰竞秀,乱壑争流,蔚为壮观。
又数十里,所见迥然不同。同是天山脚下,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巴音布鲁克草原。草色浓绿欲滴,原野上三三两两散落着蒙古包,每一群正在吃草的牛羊都成千上百,可即使这样,又怎吃得完呢?
生活在这里的人拥有着无比勇敢的血统,他们是蒙古卫拉特部土尔扈特族人,他们是东归英雄渥巴锡的子孙。
17世纪初,卫拉特四部中的土尔扈特人游牧于伊犁附近的草原,时准噶尔部渐强,欲兼并土尔扈特部。土尔扈特人被迫远离故土,迁居伏尔加河流域。然而灾祸始终徘徊不去,土尔扈特人又要面对沙皇俄国的重税和大量征兵,生活的艰难,使他们的思乡之情越来越重。
1771年,土尔扈特首领渥巴锡汗决心东归。土尔扈特人杀死监管他们的俄国人,高呼着“我们的子孙永不当奴隶”的口号,踏上了回归故土的万里征途。当年八月,在摆脱死死追赶的哥萨克骑兵,顺利渡过伊犁河后,终于回到祖国怀抱。八个月的战斗、跋山涉水、饥寒交迫,土尔扈特东归部众由17万人骤减为7万人,牲畜更是死亡殆尽。
乾隆帝获悉土尔扈特人归来的消息后,立即派兵接应,并将巴音布鲁克草原拨给土尔扈特人放牧,从此巴音布鲁克便和这个史诗般勇敢的民族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
天即将黑暗的时候,我终于到达了巴音布鲁克小镇。两百多公里的路,足足开了11个半小时。
吃晚饭时,碰见六个结伴而行的广东女孩子,她们正等凌晨两点的车去库车。我问起有关天鹅湖的事,她们说今早去过了,又说鸟十分不多,湖也很小,并且必须早上五六点钟去才能看见鸟。
早上五六点?那可不太冷了吗?于是我去天鹅湖的念头完全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