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涌涌的黄金周，整个城市都疯一样往外逃。无可救药，我落入了这样的人群里。报名的时候，我象着了魔一般，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能有一天离开也好。开始的时候好象还有不少人响应，于是以为这会是一次热闹的行程。谁知道到了最后关头，人们就一哄而散了，只剩下我和华两个女孩。

    万般无奈，叫华扳救兵。然后她拨了祥的电话。我说，别问了，肯定没戏。没想到得到的回答是：跟定你们了，无论去哪儿。当时有点感动，怎么会呢？一个陌生人。

    祥又叫上了斐，我们四个人，和出游的洪流一起，漂离这个喧嚷的城市。

    靖西，和夜风一起飞

    小，旧，到处弥漫着烧烤和麻辣烫的香气，这就是靖西镇夜晚的印象。狭长的街，从一个十字开始伸延开去，可以说不需要规律。一排一排高而深色的木门，保留着时间的斑驳，旧门牌有一搭没一搭地挂着，偶尔正中还悬了八卦，眈眈地眩着路人的眼睛。供销社，书店，小卖部，米铺，被烙下80年代深深印记的青石板街。黎明或刘德华，他们的歌声依然在录音磁带里，他们的笑容依然年轻。

    忽然间，前面灯火阑珊的地方，聚集了四面八方的人，他们肆意地坐在矮桌旁，吃着，喝着。叫了一辆颠颠的三轮摩托，向香烟袅袅的地方奔去，长发飘散在温热的夜风里，笑声甩落在倒退的老街上。

    街的尽处是一座静卧的山，微弱地在视野里隐现，让我想起这里是有八分山地的广西。

    找到了几张竹凳子，虽很矮，但放开两腿的姿势很自在。斐保守地要了两瓶啤酒，祥买来形态各异的肉串。都市巨大的黑影终于被抛诸脑后，自由的来自小镇的空气和风，一起进入深深的呼吸。开始回忆在西藏的日子，拉萨河以及光洁如洗的蓝天白云。这儿当然没有那样豪迈的星空，但我们有歌，有冰镇的漓泉。

    我和斐唱起来，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连，呀拉索，那就是青藏高原。回头一看，在我们的脚底下，已密密地排了好多空瓶子。

    斐说起了他的过去和现在，这个在车上一直始终默默地翻看一本《故事会》的男孩，这一刻在越夜越高旷的风声里说着唱着，原来他还有着那么多梦想和志向。

    祥当时在做什么？只记得他和白天那种温文而雅的样子判若两人，一直灿烂地笑着。人在放松的时候，会流露出天真的一面。

    在不断的添酒和喝酒之间，忽然发现我们其实早已熟悉。马路上人渐渐少了，闪烁的星星却渐渐多了，天空，在午夜里更是豁然开阔。我一个人站在路中间，不停地向尽头快步走去，恍惚间觉得那遥远的山正在向我靠拢，它越来越近，近得可以随时登上去。祥被我的危险举动吓了一跳，一把把我拉回路边。第一次感到他的手很有力量。

    是怎么回去的，记不清了。只记得走在马路的时候，我是张开双臂的，因为那时的情绪非常适合飞翔。不想回旅馆，只想永远在这样的路上。

    第二天才发现，膝盖擦破一层皮，被别人小心翼翼地贴上了数张止血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