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日出
我们连夜租了两辆雪地摩托,说好第二天早上五点四十五分开车。又叫餐厅煮了二十个鸡蛋,作为早餐,不过后来鸡蛋们冻成冰碴子,一个没吃上不提。
屋里的电热暖炉把室内烤得温暖象春天,窗前的雪已却在玻璃上勾出了片片花纹。风一夜没停,闹钟叫醒后,心里隐隐觉得不妙。但,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就不能放弃,反正不上山,也不能睡大觉。约好的六个同伴都及时起来,摩托手也准备停当了。外面天还很暗,看来没有错过日出时间。
凌晨时分,或许是最冷的时候,风也巨大,雪在风中不停地掠过。并不是下雪天,只是积雪飞扬。我们分成两伙,分坐两雪橇上,在剧烈的颠簸中飞驰。这点路,把我累坏了:雪橇上没有坐的设施,就一块木板加扶手,坐在上面很不舒服,又无法调整坐姿,腰正好碍在木条上,一会就疼得很,手根本不敢松开片刻,还得紧紧抓住,很快就僵了。这时候风雪与日出都不重要,我只想快点到目的地。
上到观景台,也就是岳桦林的生存上限,来的路雪很厚,往上狂风把雪全吹了下山,路上就没有雪了。昨天我就是看中了这个地方,定在此处看日出,下了雪橇,一辆摩托就下山了,因为有四位朋友打算上天池,没法等;一辆就停在路边等我们回程。
由于风实在太大,太阳还不知在哪里,我们自然就分成两队,打算回程的小卢、小燕、Lava和我沿着路往下走了大约一百米去避风,风太大,站不稳,总觉得下去一些风会小些;而准备上天池的四位就没舍得下行,就在大风中顶着。Lava一边走一边看哪里雪可以挖雪洞,但是我们没有铲,就说要用小卢的三脚架,但拿出来一看,早冻断了,塑料的东西不禁冻。好,挖不成雪洞了,只好背着风,哆嗦地等着日出。
虽然车手穿着军大衣,但是看上去他更冷,不断地跺着脚。
我们后来听说,在上面准备上天池的阿梅,这会竟被阵风吹倒,跌进路边的雪沟里。他们在上面避风时,温度低、人又困,就围成一团唱歌,一首接一首,直至把所有的会哼的歌都哼完了,风还是依然狂猛。最后,据说每张脸上都结满了白霜,彼此认不出来。而脚下的雪地,竟被他们踩出一个大坑,瞧这脚跺的。
虽然天气很不好,但是朝阳还是如约从天边出来了。云中只见咸蛋黄跳了出来,在桦林梢上渐放光茫,尽管四周还是蓝蓝的一片,但阳光已给东方抹上暖色。我们的梦想实现了,大家都欢呼起来,连车手也开心地说以前没见过长白日出。我们见到了,虽然可能不是最美的,但却是最难的。云彩的颜色不够艳,并且很快,太阳就又躲进了上方云层中。
我根本不敢换镜头,随便照了两张。风还是那么烈那么冷,但大家很满足,都是带着笑意踏上回程的路。
在雪尘飞扬的雪橇上,转过一片桦林,我突然看见阳光从云层中又钻了出来,照在不远的山上,展现出很辉煌的风景。我急叫停、停,但是只有我听见了我的高呼,前面的摩托手根本没反应。
雪橇拉着我们,还是飞一样地穿过茫茫林海,卷起漫天雪雾,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