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妹子来自四川成都,是从前的一个同事。
现在能吃点儿辣,全归功于辣椒妹子的启发教导。
以前的那家单位讲究“温文恭谦让”,再加上自己这个“闷烧型”的脾气,从来没跟人粗过脖子红过脸。时间长了,养成了有理不敢讲、有话肚里藏的坏习惯,工作上的沟通也受到影响。
辣椒妹子分到我组里,不过人还是在成都,所以通过电话的联系特别多。
让我吃惊的是我们的第一个电话是她打给我的,先问我在干吗,然后问有什么任务给她。我想这丫头倒厉害,打电话检查老板工作。我说,现在没啥事儿,去玩儿吧,有事儿会找你的。
没想到,过了两天辣椒妹子又来电话了,干脆骂起老板来了 – 你怎么当老板啊,怎么不吭一声啊,我在这儿快闲死了,你再不讲话,我去找头儿啦。把我辣得够呛,好好,现在马上布置工作,忙死你,累死你。
每次辣椒妹子一抓起电话听筒,第一句话也是辣味儿十足 – 讲话!
在辣椒妹子的熏陶下,我也沾染上了辣气,讲话直来直去,有时候还拍桌子,把满屋的人吓了一大跳。
当然,这个风格的转变过程是和学习吃辣同步进行、相辅相成的。
辣椒妹子第一次来上海,问我吃不吃辣,我把脑袋摇得象拨郎鼓,可辣椒妹子却和我较上了劲儿,偏要我请她吃川菜,要教我吃辣。
我们去了“川妹子豆花村”,在上海西藏路大世界旁边,是个物美价廉的川菜馆。为了让我循序渐进,辣椒妹子点了个“红椒鸡丁”,上面盖了层火红的辣椒,我看着不敢下箸,辣妹子笑了,把上面的辣椒轻轻拨开,露出盘子里的鸡肉块儿,尝尝觉得又香又酥,辣味儿不浓,正合口味。
接着来了我点的“水煮牛肉”,一下子就傻了眼,我气的大叫“怎么搞的,水煮牛肉放这么些辣椒干吗?!”(我以为是清水煮的)把周围的人笑得气都透不过来了。
后来有机会到成都跟辣椒妹子进一步深造吃辣的本领。
初次品尝火锅,因为缺乏经验,没点鸳鸯锅而点了个全红锅。记得那天舌头象没了一样烧了一晚上,还好有调料和啤酒帮着消消辣,否则真不知道怎么把那些东西咽下去。
辣椒妹子还带我去过一个吃“剁椒鱼头”的地儿,好家伙,一溜儿十多铺店,招牌上都是大鱼头。里面是简陋的木桌、长板椅。最令人称奇的是,盛“剁椒鱼头”的都是大脸盆(就是大学小卖部里卖给学生的那种),吃着吃着,露出个盆底的画,有花草虫鱼,也有标语人物,有次我把一盆鱼头吃完,盆底露出的是幅武松打虎的画,把我乐坏了。
吃“剁椒鱼头”场面够壮观的,十多号人一桌,七八个大脸盆,大家都闷声不响,吃口鱼头,真辣,赶紧吃饭,吃口饭,真香,赶紧吃鱼头,十几分钟一盆鱼头就没了。然后开始擦鼻涕擦汗,最后开始有人讲话,说明鱼头宴结束了。
在“毕业考试”的时候,辣椒妹子出了道题 - 喝碗火锅红汤,听上去够挑战的吧,可是喝的时候并不觉得很辣,关键是勇气。
说了半天,好象辣椒妹子的性格就只有泼辣,其实不然。
辣椒妹子也有她女性温柔的一面。熟悉后,有时她会打电话同我讨论她生活里碰到的问题,同别人闹了别扭,也有哭鼻子的情况。
有回辣椒妹子失恋,一个人跑去川西的藏区买了把藏刀要送给我,那刀削铁如泥,我说别,老虎一发火,拿刀把你捅了怎么办。
因为喜欢吃,所以她特别能烧菜。辣椒妹子的拿手菜是酸菜鱼,她答应烧一次给我们吃,可是总也没机会。有次到上海,为了烧酸菜鱼,我们好些人分头去找酸菜也没买到,留下了永远的遗憾。
现在每次吃辣的,或者冲人拍桌子,总会想起她。
辣椒妹子,你还好吗?